作者:林孟儀  攝影:陳應欽  2006.9 /我的學校不見了 上學好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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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沒了學校,這些孩子怎麼辦?

.當學校支柱被推倒時-第三重弱勢潮湧現
    
除了學校裁併兩大理由備受質疑以外,偏遠小學裁併問題之所以值得關注,有一個最重要的議題在於――當台灣貧富差距已經擴大到7.5倍時,留在偏遠地區迷你小學就讀的孩子,多數都是家庭與經濟上的弱勢族群。如果裁併學校,將進一步侵蝕他們的受教權,造成這些孩子又多了一個教育上的「第三重弱勢」。

學校肩負問題家庭的教育功能
    
對這些弱勢家庭與孩子而言,學校,不只是學校。這幾年來,許多偏遠地區小孩的家庭亮起了紅燈,學校往往得接手,延伸負擔家庭教育的功能。

    
例如屏東牡丹鄉的高士國小牡林分校主任郭元俊,暑假期間也得到學校報到。每天,郭元俊都把全校22個孩子,甚至包含已經畢業升上國中的校友,號召回學校練踢足球。    郭元俊表示,這些學生多半來自於單親或隔代教養家庭,放暑假沒地方去,家長常常還在宿醉中,這些孩子很容易在部落裡晃蕩、學壞。

    
回學校踢球,孩子們生活有了重心,甚至也是孩子們一天裡能吃到一餐飯的地方。郭元俊平時更經常幫學生留意、申請各種清寒補助。

    
沒了學校,這些孩子怎麼辦?

    
尤其,若是在交通不便的山上或離島地區,「學校廢了,刮風下雨、道路坍方、路不通、車開不了,學生課也不用上了,中輟生與人口外流問題馬上浮現,」一位已經見證兩所小學被廢棄的小學校長指出,廢校影響不容小覤。

住校、冒險通勤,讓小學童深感被遺棄
    
以已經廢掉的100多所小學的學生為例,學校被廢掉後,因為太遠,有的學生必須住校,或坐上一個小時車在山路上通勤,都增加了交通時間與適應風險。

    
而且,國小階段那麼小的孩子便離家住校,容易缺乏家庭溫暖與性格穩定性,「他會覺得他是被遺棄的小孩,一輩子沒有安全感!」洪蘭指出。

    
澎湖縣西嶼鄉大池國小校長葉子超提到,民國69年他考上台南師專時,長那麼大第一次離鄉背井到台灣念書,都還很難能適應,常常覺得自己是少數族群,深刻體會孤伶的思鄉之情;更何況,裁併校後,國小的孩子就得展開寄宿生活,到其他鄉鎮、別人的學校去住宿?

    
「如果教育當局覺得迷你小學的孩子很可憐,人少、教學沒活力、缺乏學習刺激,那就應該以積極地差別待遇,放更多的資源來幫助他們,找更好的老師,而不是剝奪他們的資源,叫他們明天就要去幾公里外的學校上課!」高師大教育系教授陳麗珠重砲批判,「不是像瘤一樣把它割掉就沒事,而不去管瘤生成的原因。」

    
上學好難,當孩子變成三重弱勢族群,想靠教育翻身,勢必更難。

偏遠社區,視校地為精神、文化堡壘
    
事實上,廢掉一所學校,除了衝擊學生受教權外,對山巔海角偏遠地的社區、與文化的延續,也都會產生相當大的影響。

    
對許多偏遠社區而言,學校其實不只是學校,而是地方的精神堡壘,寓意與功能良多。

    
像是雲林縣古坑鄉樟湖國小,這幾年就藉由學校推動藍染這項地方手工藝。樟湖國小家長會長賴豐武表示,很多家長不識字,更不會用電腦。若地方要寫企畫書向政府申請任何專案補助,只能到學校找校長、老師代筆。

    
還有台北縣的九份國小,從去年開始便舉辦火把節,為九份的觀光資源,帶來加乘效果。

    
學校,也是這些偏遠社區的文化薪傳中心。

    
屏東縣三地門鄉的青葉國小,就特別在課程中,加入魯凱族神話改編的話劇與歌舞,並開設雕刻班,讓部落文化有個得以代代相傳的據點。而在原住民鄉,各部落的學校,往往也是舉行豐年祭的場所。

    
學校猶如地方上的智庫,校長更宛如文化首長,地位絲毫不亞於村里長。

    
雲林縣麥寮鄉楊厝分班老師林京樺深深體會,「學校是個能凝聚地方人氣的場所!」

    
沒有學校的社區,沒有校長跟老師整天在社區內穿梭,一些企劃書、文件不知該找誰寫?孩子都到外地就讀,辦起運動會、豐年祭也沒了聲勢。

    
社區中的學校如果廢棄了,有的居民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,只好外移,而異鄉遊子原本想要返鄉,也因為沒有學校讓小孩讀書,而沒法回流,也會加速社區的沒落。

    
「鄉村、偏遠地區收納了很多失業、貧窮的世代複製,這些人可能是都市競爭的挫敗者,也可能是走不了的人,把這些人放棄了,公平、正義嗎?」陳麗珠不禁反問。

    
「奇怪了,部落裡派出所都不廢,光廢學校,政府只想管我們,不想教育我們,」也有山上的原住民這樣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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